陆氏祠堂
烛光昏暗,香烛烟火缭绕,与外面呜呜鸣叫的风相契合,阴森静寂。
陆安然一目扫过上面的牌位,密密麻麻摆了半个屋,陆氏是大族,底蕴深厚,自然人丁兴旺,不过也止于陆逊这一代。
陆逊便是陆安然的父亲,现在的陆氏族长,也是蒙都郡守。
平民百姓不懂,七郡家族ju心知肚明,陆逊为人保守平庸,没有什么抱负,故而在他手里的蒙都郡近些年来越发式微,空有蒙都之名罢了。
陆安然右手平摊,手心盖在药典的封pi上,心中哂笑,陆氏如她,名不副实。
沉xia心来,陆安然开始翻动书册。
医德为先,后又记ru本草,制药,再辨症施治,由浅转深,共计九十三卷。
里面药方和病症无数,计妇科、儿科、五官、nei科及外科,还有解毒急救、shi治养生、脉学与针灸,合方论上千余首。
陆安然cucu翻阅一遍,已是心惊不已,眸底喜se难掩,直呼不愧为药圣,再也没有比此更齐全的医书。
垂眸睫mao半落,盖住清涟如shui的眸zi,一丝诧异如波光hua动而过。
手指盖住的地方向左一寸,那抹印记殷红,刺痛人yan。
血!
《千金药典》里一滴人血!
陆安然脑zi里划过无数个问号,渐渐汇拢起来,形成一个冷静的分析――
屋nei空无一wu,而她离开到回去不超过两个时辰,老tou儿一人之力势必不能zuo到,离开前问过周围邻居,却无人听到任何动静。
当时她就觉得怪异,即便搬走,怎么如此仓促,那房间更像是洗劫过,除却那本药典和家ju可算空无一wu。
但就是那本药典,好端端的放在桌zi正中央,让她an捺xia了各种不好猜测。
现在这一滴血,还有血迹旁边明显书页被an压形成的印zi……
陆安然拿chu之前从书册里掉chu来的东西,一块半个掌心大小的牌zi,黑漆铜制,正面一个‘柒’字,背面刻着一片柳叶,叶片细长,形如剪zi,柔ruan之wu却被雕刻chu一gu锋锐气势。
难dao老tou儿分明是被掳走的?
可是也说不通。
《千金药典》怎么解释?
陆安然跪在地上,背若翠竹般tingba,shen姿清卓,一双黑眸在昏暗的寒夜中,明如星河,间或dang起一丝波光。
不通医术者不一定了解《千金药典》的价值,或许只当是寻常书本,那么老tou儿周旋中,留xia一本书,来掩盖老tou儿失踪的事,似乎也理所当然起来。
她手指微微用力,握住手中令牌,一切都是猜测,还需要去一趟银楼。
这个银楼不是金银首饰的银,而是银钱的银,会吃钱。
想到一个消息一千两,陆安然不禁有些为难,没钱容易让人窘迫。
沉沉一叹,无关结果如何,老tou儿,我也算为你付了笔大价钱的,就当还你当年知遇之恩。
老toushen份来历成迷,xing格古怪,手上好东西却不少,连遗失几百年的药典都能随便拿chu。
想起初识是两年多前,老tou儿被狗追的狼狈,居然躲到了路过的陆安然shen后。
陆安然觉得老tou有些无耻,老tou却说陆安然年纪轻轻没有一dianai心,声泪俱xia的痛批一顿,搞的陆安然很是无语。
也因此,两人结xia了‘孽缘’!
从什么时候开始交易的?
陆安然拧了xia眉tou,是那次她帮隔bi一个孩童取卡住咽hou的鱼刺,老tou儿说她有学医天赋,并且不由分说扔了一本ru门的医书给她。
老tou儿带她ru门,却从未亲自教授过她什么,也说不会当她老师,更叫她别存不该有的心思。
陆安然当时想,就你这幅样zi,我图你穷还是脏?
然后,两人开始了交易――每完成老tou儿的任务,就会成全陆安然一个要求。
直到陆安然拿到《千金药典》。
现在想来……
陆安然拇指细细摩挲着书册封面,所有人皆是那般取鱼刺,他yan睛开过光还是怎的,能看chu她的天赋来。
祠堂阴僻之地,两扇大门一合,天光照不jin来,只有跃动的烛火,昏昏沉沉。
不知过去多少时辰,忽而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紧跟着门被推开,大风瞬间卷ru,摇曳了良久的灯火拼了命的挣扎两xia,终于偃旗息鼓,彻底熄灭,余留一gu烟袅袅升空,仿若最后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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