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撩起衣摆坐到采薇旁边。

        “好，那我说，你听着吧。”荀彧拉长声音，“我和刘备其实——”

        不理。

        “第二年，再来看的时候，旧竹已经被砍光了。新的竹笋，就在那片土地上冒了新芽，一颗一颗，的……炒着吃味也很好。”

        “不知。”

        采薇摇。

        “采薇是个很诚实的女孩。‘知’就会说‘知’，‘不知’就会说‘不知’，喜就是喜，不喜就一句话也不说。丝毫不掩藏心的想法，那样的纯粹，真令人羡慕。”

        采薇只是盯着刘备，却不发声音。

        采薇捂着嘴摇着连连后退。

        刘备当即发怒：“亲嘴怎么了？没见过男人亲嘴是吧！小丫片还横，老要亲你你还敢跑，你活腻了不成！”

        采薇怯生生地：“……冷吗？”

        无人接话，荀彧仿佛自言自语：“可是有一天，有一株竹开花了。接着，所有的竹都开花了，继而全都败了。我时年尚幼，不知原因，只慨这样丽韧的生命为什么也不能摆脱死亡的命运。采薇，你知为什么吗？”

        采薇震了一，双手捂住睛，局促不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你在亲荀大人……请、请把我当空气好了！非常抱歉！”

        刘备抹了抹嘴：“薇儿，我看你长得也可的，要不咱俩也亲一个，你把这事忘了？”

        荀彧微笑：“采薇是打定了主意一辈都不跟我讲话么？”

        一只蜗顺着石阶爬了来，采薇轻轻戳了一，蜗缩壳里。

        刘备摇：“不冷，你来试试？”

        刘备拧了拧衣服，开抱怨：“你倒是聪明，会找地方躲雨，我担心你站在旁边，结果淋了一透。”

        “文若，你知我现在是什么觉吗？”

        “丫！薇儿！王采薇！站住！！”望着采薇跑掉的背影，刘备恼怒又挫败，“你倒是别把伞丢啊，淋雨生病了怎么办！可恶！”

        刘备有些挂不住：“薇儿，算我求你，别闷着，说句话，嗯？”

        荀彧笑：“好了，没事了，吃饭去。这里的菜都很好吃，采薇一定会喜的，走吧。”

        “笑个屁，不准笑！”

        荀彧也不讲话了，就坐着和采薇一起赏雨。秋雨洗尘，将红枫滋得更加艳丽，失去了阳光的呵护，染上几许玫红。青苔与石路也湿哒哒的，汽氤氲，一片朦胧。

        不一会儿，雨停了，乌云散尽，了太阳，和着风，得庭院里亮闪闪的。

        采薇“噗嗤”一声，咯咯笑了起来。

        “可是不怎么羡慕，采薇就是采薇，谁也变不成你。那竹林，无论生前有多韧，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

        “嗯。”

        采薇吓了一，连忙站起左看右看，发现刘备从拐角现，上又是泥又是，发也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荀彧忍不住弯起嘴角：“没办法，现在已经长成新的竹林了。明年天的时候再带采薇来吃竹笋吧？”

        采薇没有反应。

        采薇低，不知在想什么，轻呼一声：“哎呀。”

        采薇与荀彧都笑了起来。好像之前的不愉快只是错觉，都随着秋日的小雨被风散。

        “采薇。”

        “方才你见到的那片竹林曾经是我最喜的地方，小时候我就经常坐在那里看书。无论四季怎样轮转，它都青翠如斯，不曾改变。”

        采薇悄悄挪向一边。

        采薇没有松开手，却微微竖起耳朵。

        采薇把偏向一边。

        采薇抬看了一，见是荀彧，没有讲话，低去。

        荀彧寻着采薇离开的地方走去，看见采薇坐在一个屋檐的台阶上躲雨，抱着双膝，看上去怏怏的。

        “采薇。”

        “……”

        “像这烂泥。”

        采薇还是没有反应。

”

        荀彧吊足胃，又转了话题。

        采薇咽了唾沫。

        “怎么吓成这样了？薇儿，我告诉你，你乡来的不知，许昌是大城市，民风比较开放，不像你们家乡那么淳朴，你多见见世面就明白了。”

        “采薇。”

        “采薇。”

        不理不理。

        刘备弯腰，捡起采薇遗落的伞，抖去伞上的泥浆，泥溅了一。

        望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刘备心一阵刺痛：“我养了大半年的，就这么被人拐了。”

        不理不理不理。

        “……”

        雨顺着屋檐落，形成雨幕。

        荀彧招呼刘备：“左将军，你也别躲着了，来吧。”

        采薇捂住耳朵，装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