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冷冷的月和凄厉的风声。

        “舍得！舍得！”柳老爹盘算着这么多银足够给自己和老伴抓几副好药，供一大家好吃好喝用上两年，生怕庄飞羽反悔，连忙飞扑上来，将银扒拉到怀里，“爹娘的，只盼着儿女过得好，自己可没半儿私心。只要你好好待她，我们没什么意见。”

        他发现了丢在野地里的木盆和衣，慌得扯嗓呼唤絮娘。

        柳家众人难得齐聚一堂，每个人脸上都端着恭敬客气的笑容，将仪表不凡的庄飞羽奉为上宾。

        蒋星渊定了定神，猜着絮娘或是如前几日一般，被过路的好之徒掳走，或是遭遇了什么更可怕的事。

        柳老爹笑着吩咐柳大去打酒买肉，招待贵客；柳大嫂和柳二嫂换了副殷勤面孔，艳羡地看着絮娘的新衣，拉她去里屋说话；半大的孩们拿着庄飞羽赏的糖果，兴得在屋里跑来跑去；蒋星淳得了消息，兴采烈地冲到庄飞羽面前，连声喊“爹爹”，还给他演练这阵从没撂的功夫……

        他走过场似的看向絮娘：“絮娘，你愿意跟着庄捕快走吗？”

        絮娘换了簇新的桃红衫，白挑线裙，发间簪着支明晃晃的金簪，薄施脂粉，衬得眉如远黛，面如桃花。

        柳家众人的脸立时轻松起来。

        她低着，沉默片刻，遭庄飞羽重重了把手心，轻声回答：“爹，娘，我愿意。”

        庄飞羽有成竹，将备好的五十两雪花银推向柳老爹，只字不提迎娶絮娘的事，笑：“我早就同絮娘许诺过，只要她跟了我，必定待孩们视若己。若是伯父伯母没有意见，我明儿个就带她们母回去，往后逢年过节，或是回来看望二老，或是着此的兄弟们代我照应，总不至慢待了你们，让絮娘担心。”

        庄飞羽也不摆架，亲地着絮娘的手，笑：“不怕伯父伯母们笑话，蒋兄弟过世后，我看絮娘她们孤儿寡母可怜，常常过去照应，一来二去，和她生愫，私定了终。宋县令即将升为知府，公务繁杂，离不开我，邀我一同过去，絮娘舍不得家里双亲，跟我闹了脾气，这才跑回娘家躲清静。”

        不明不白地带着俏寡妇远走他乡，怕不是要让絮娘小？

        柳二嫂更明些，假意咳嗽两声，阻拦：“喜事自然是喜事，不过，我这嫂的多嘴问一句，庄捕快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我们家姑过门啊？三个孩又是怎般说？”

        长得再好，也是破了的寡妇，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柳老爹与柳大娘对视一，讪讪地笑着，没有说话。

        其乐，好不荒谬。

        柳老爹和柳大娘看庄飞羽大有来历，怎么也想不到柔顺怯懦的女儿能有这样的大造化，喜得没脚，只顾埋怨絮娘：“这孩，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还骗我们说什么日过不去！絮娘，这是天大的喜事，你还犹豫什么？快跟着庄捕快一起到任上啊！”

        这阵，他们背地里寻了不少媒婆帮忙打听消息，可就算是乡绅老爷，也只愿意二十两银，还不肯接受三个拖油瓶。

        过了这个村，只怕再没这个店。

        为着絮娘的名节，他不敢声张，急匆匆往回跑，打算求柳大柳二帮忙找人。

        见柳老爹双目发亮，柳二嫂和柳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似乎还想还价，他又将银收回的动作，表似笑非笑：“当然，若是二老舍不得将絮娘和孩们与了我，我也不好勉……”

        大小和自己原没什么相，不过，若是他们俩打算将孩们丢在乡，让娘家当冤大，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他“砰”的一声推开大门，跑到亮着灯火的堂屋，正待开呼救，看见好端端站在那里的絮娘，表一愣。

寻找她的踪迹。

        蒋星渊心里慌得厉害，一路摔了好几跤，磕得满脸是血，竟然不觉得痛。

        蒋星渊像一截瘦的木，呆呆地杵在院里，看着屋闹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