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货,有什么资格和温昭相提并论,成为不亚于猗猗绿竹的凌云青松?
阁要员。
最可恨的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唯独他没有?
絮娘对温昭的忧虑一无所知,从暗门回屋的时候,察觉到温朔跟了过来,被他吓了一。
她不敢与他争辩,只柔弱地垂着脸儿,小声:“若是大哥不喜这花样,我用剪刀拆了便是……”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温朔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被人踩中痛脚,恶狠狠瞪了她一,声音冷得像淬着冰渣,“你在讽刺我?”
他最大的造化,也不过是被众星捧月的温昭怜悯,成为对方脚边的一条恶犬,随时准备着替他去死。
她见他不信,将仅剩的两双棉袜拿了来,有些胆怯地:“这是……给大哥的,请大哥收。”
她将她和伏陵共同生活的房间布置得井井有条,地扫得净净,被叠得整整齐齐,桌上摆着个针线篮,里面躺着几个未完工的绒线娃娃,似是给小孩玩耍的,颜鲜亮,憨态可掬,看起来颇有几分喜庆。
她讨好温昭倒也罢了,怎么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打起伏阱他们的主意?
废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令他打从心底里厌恶。
温朔看见她这副提防的样就生气。
“大哥……有什么吩咐吗?”白净的玉手抓着两边的门板,想把他拒之门外的意思,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紧张地往温昭所在的方向看去,似乎随时打算搬救兵。
大伯在信中又说,他续任定州知府的事已有九成把握,在这苦寒之地再熬三年资历,稳扎稳打地些政绩来,若是天时地利人和,说不得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温昭了眉心,颇有些发愁。
到底希望她离温昭远远的,还是暗暗期待她将温昭拖泥潭,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听说不止大人,连伏阱他们都得了你亲手的袜?”他斜着冷峭的睛,刻意为难絮娘,“你居心何在?”
温朔冷哼一声,本想将袜掷到地上,告诉她自己一儿也不稀罕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心思转了转,又劈手夺过,挑剔地看来看去。
不过,上一回奏请减免百姓税赋,已是开了特例,这一回万不可凭一腔血冲动行事,惹得一老臣不喜。
不止如此,只要和她有关的事,他就觉得心烦。
工和样式都和温昭那两双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侧边绣的图样换成了松柏。
温朔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虽说有大伯在中间活动,免了他往来奔波之苦,但该打的关系还是要打,该送的重礼,更是一儿也少不得。
絮娘愣了愣,连忙解释:“只是一儿心意,并没有别的意思。”
反正,他很讨厌她。
他无视絮娘的抗拒,一脚迈屋,放肆打量四周。
絮娘只觉满雾,再次认识到温朔的喜怒无常。
她伸手去取那袜,却接了个空。
这几年收成不好,便是免去三年税赋,百姓们在这苦寒之地也不过勉混个温饱,若是依着那些肚满之人的意思,层层盘剥来,怕是要不果腹,怨声载。
他从生那一日便被踩在泥里,受尽冷,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要你多事?剪你的梅花去。”温朔又瞪她一,极不兴地将袜袖中的暗袋中,掸了掸衣袍,扬长而去。
她将伏陵迷得神魂颠倒,实在糟心;她日日袒乳,污染温昭的睛,简直晦气;明明长着狐狸的模样和段,却在他的监视之安安分分,这么多天都没有对温昭勾引的举动,委实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