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隆冬时节,日就变得难捱,双手在冰里泡得红僵麻,和过来之后又开始破脓,得钻心。
侍们这么针对他,透一个讯息――那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对后动向了如指掌的窦迁,不可能一无所知。
蒋星渊赶在最后一炷香的时间,脸上的汗,脚步又快又稳地赶到指定地。
所以,他必须在这深如履薄冰,耐心等待机会,交一份满分答卷。
窦迁在变相地保护自己,与此同时,也在考验自己。
明明知,却选择不动声,意味着什么呢?
蒋星渊每日里洗上几大盆又脏又重的衣,夜里还要刷上近百只桶,完这些,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漫长又短暂的三年过去,蒋星渊终于等到合适的时机。
对于所有不公平的对待,蒋星渊逆来顺受,从无怨言。
有人在背地里给他使绊,临时安排了个跑的活计,意在拖延他到场的时间,却不想此举正中蒋星渊怀。
他不是格开朗的人,向来不怎么合群。不过,在这样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合群也未必是好事。
大多数秀女已经散去,只有三两个小官之女站在那里,望着歪瓜裂枣的小黄门们发愣。
左边那名秀女穿着浅绿的衫,月白的长裙,模样清丽柔弱,乍一看竟和絮娘有三四分相似。
蒋星渊定定地望着她,待她察觉到异样,往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扯开唇角,个温柔和气的笑容。
好奇的、嫉妒的、厌恶的、恨不能将他彻底抹杀的……
从的第一天起,他就锐地察觉到许多双暗地里窥视着自己的睛。
于是,这位普通、温的卫婉卫贵人,成了他在里的第一位主。
果然将蒋星渊撇在一边,再不曾过问他的死活。
家世显赫、风正盛的秀女总能获得优先选择权,可这样的主往往锋芒毕,无法令他发挥最大价值。
几个上赶着巴结窦迁、对“儿”之位跃跃试的侍将过于挑的少年当假想敌,三不五时到浣衣局寻衅挑事,或是把他刚洗好的衣裳丢到泥地里踩上几脚,或是给他额外安排一些棘手的工作,折腾得他连坐来喝的工夫都没有。
每逢休沐,絮娘就捧着本该用来写字的手哭上好半天,攥着胀的指节往怀里,哽咽:“你总是报喜不报忧,冻成这个样,还跟我说哪里都好……这样的日,什么时候才是个?”
秀女们缺人使唤,窦迁随手了六十多个小黄门拱她们挑选,其中就有蒋星渊的名字。
“娘为了我吃过那么多苦,如今换我回报一二,不是应该的吗?”难得见上一面,他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和她紧紧贴在一,嘴角愉悦地翘起,“再说,我是支撑门的男汉,本该为你遮风挡雨,受些肉折磨,实在不算什么。”
敢于烧冷灶,还能把冷灶烧得红红火火的人,才能显过人的本事,令窦迁刮目相看。
永宁帝新选了二十多名秀女,一夜之间,原本空置的殿被滴滴的人们填充得满满当当。
天气炎的时候,洗衣裳的过程还不算煎熬,在各司之间跑,分析每个人的弱,理清楚其中复杂的人际关系,对他来说也颇有助益。
是有意也好,是偶然也罢,被哪位主选中,决定蒋星渊将来的造化。
蒋星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关心,手指裹在贴的小袄里,隔着薄薄的衣料及柔的脯,得越发厉害。
大太监刚开始还不敢放手难为他,后来见窦迁漠不关心,便将他派到浣衣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