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你......”裴浅还再言,却见唐青衡兀自走到桌边倒了一碗,又走到唐映雪床边,将碗凑过去,面平静看着唐映雪:“你躺了几周了,喝。”
唐青衡任由唐映雪咬得自己手腕开肉绽,血如注,垂眸看向他,“让他咬吧。”
陆同斐忐忑坐到床边,轻声唤他:“......师父?”
他就这样盯着陆同斐看,一言不发,好像灵魂深有个声音在促他,说些什么,些什么,唐映雪有些焦急,可他的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那些散乱成碎屑的意识和记忆无法合拢,让他难以发声音,那些绪涌上来,却凑不一句话。
“不要......走......”
唐映雪抬看着他,见他保持这个动作不变,神盯着他耳垂上坠着的孔雀翎,那枚雀翎摇曳晃动,丽靛青映他底,孔雀翎的羽上仿佛有光华彩,唐映雪沉默盯着他的耳坠看,迷茫的前突然浮现一副画面。
唐青衡的手伸过来时,唐映雪全紧绷起来,警惕看向他一步要什么,可唐青衡却只是为他拭去了脸颊边的血渍,唐映雪一愣,又不放心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嘴,不知所措。
洛秋把他拉来往唐映雪面前一站:“你试试。”
裴浅笑完见唐映雪如今的模样,一时间又犯了愁:“他这样也没法诊脉啊――”
他视线落到唐青衡递过来的,心底难安不肯喝,结却忍不住动,唐青衡看他紧皱的眉,将碗沿抵在他唇上,想了一对他:“雪团,喝。”
陆同斐被那双黝黑如深潭的眸盯得心脏漏一拍,他面一怔,直直看着他,忍不住悄悄红了眶,又低声喊:“师父......你还认得我吗?”
“能有你师伯招人厌吗?”洛秋鼓励。
“青衡!”裴浅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来,却被唐青衡摇摇阻止了。
唐映雪瞬间看向他,沉默盯着陆同斐的脸看。
的小杯,那还是陆同斐喝剩的,用力往唐青衡上砸过去。
手腕上撕裂的痛印刻心扉,唐青衡看着他吞咽自己的血,用另一只手将他散乱的白发拢去耳后,手指拭去他脸颊上的血。
唐青衡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又将往他嘴边递了递,孰料唐映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张嘴咬向他的手腕,犬牙深深扎他血肉里,肉撕开,鲜血涌,唐映雪的记忆告诉他,曾经好像也是这样才能度过难捱的饥渴。
唐映雪盯着他,突然很难过垂了,看着自己抓着他衣角的手,又去抓他的手腕,放到自己左边膛上闷闷:
“我......?”陆同斐指着自己有些心虚。
他话音刚落,陆同斐就觉到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唐青衡:“.......”
唐映雪凝望面前人,他的脑一片混乱,纷杂交替的记忆像是散乱的一地的乱纸页,又像是粉碎一地的斑驳镜面,变作一块块光怪陆离的画面,他看着前人,只觉得他有几分熟悉,那张脸却又那么陌生,但心底隐隐有个预,他应该认得面前的人。
陆同斐怔怔看着他,手掌贴在他左,受到掌心肉的心脏,轻轻动了一。
“噗.....咳咳。”裴浅清咳两声装模作样:“原来如此。”
那时的唐映雪,原来这么痛。
“我不太行吧......师父以前那么讨厌我......”
唐青衡待他喝完,拿着碗走到桌边放,沉默了一会解释:“他小时候长得跟个团一样,我每次逗他喊他雪团,那会儿他年纪小,还不太听得懂话,就以为这是他名字。”
那双如大海剔透深远蔚蓝的眸里倒映着唐映雪的模样,唐映雪在他看中看到自己,看到海和天空,他突然伸手小心翼翼抓住陆同斐的一片衣角,心底的那个声音再也难以压抑,失去了常识判断的他,如今只剩最本能的,也是最真实的愿望――
裴浅见状忍不住挑眉疑惑:“雪团?”
漆黑而冰冷的地牢,鼻尖弥漫的血腥味,渴,饥饿,寒冷,剧痛......还有那枚孔雀翎。
陆同斐默默看一裴浅隐忍抖动的肩膀和狂掐自己大的手,还有洛秋师兄不忍别过去脸憋笑的动作,小声嘀咕:“这个以后就别告诉师父了吧......”
“这里……痛。”
唐映雪听完眨了一睛,看了看他,又看看,最终才肯张开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