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少年唐映雪歪了歪脑袋,看着坟墓又问:“我们的徒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唐映雪听了他有些怔愣,他缓缓说:“是一个......”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陆同斐,那些散乱的记忆在他脑中如白雪纷飞,他听见另一个自己问他:“是他吗?”
他指向远,唐映雪转看见一片萧瑟的竹林,深秋的竹林里有一个唐门怀里抱着一个哭的声音嘶哑的孩,那时唐映雪才十七岁。
少年在他边坐来,托着巴:“我听见你心底在喊他红小怪。”
前的竹林四季轮转又化作苍苍雪林,唐映雪看到有一个人背着浑是血的自己在深夜里奔跑着,他声声呼唤自己的师父,求他不要睡去,他看见陆同斐的泪落在凌冽寒风中。
少年唐映雪又:“你分明渴望他的温。”
唐映雪听见他这么说,缓缓别开了脸,不愿去看,可面前一幕幕还在上演,画面又变作唐映雪抱着陆同斐跪在林中哭泣,唐映雪看着那个幻影的自己绝望发问——
“到底要怎么才能去你?”
“到底是什么?”少年唐映雪叹了气,他像是不明白长大后的自己,又看向唐映雪:“看来长大后的我也没明白这个问题。”
唐映雪将目光移向他,与他沉默对视着,却听见那个小号的自己对他说:“总觉我长大之后变成了一个很糟糕的人。”
唐映雪不置可否,少年还在说:“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他呢?”
是啊,为什么呢?
唐映雪垂颅,好像一个正在被审判的罪人,他说——
“因为我不值得被。”
“我不信我会有好结果罢了。”唐映雪也有几分迷茫,“像我这样的人,我不知为何他会上我。”
“如我这般扭曲,怯弱,卑劣不堪的人,早已深渊里了。”
“他却跟我不一样。”他说着声音低落来。
如他这般只敢藏在阴影里的人,害怕耀的焰火,却也渴望那璀璨焰火的瑰丽,他想去伸手碰,却因害怕被灼伤而退缩。
唐映雪认真对曾经的自己说:“对不起。”
“我不知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唐映雪轻声,“也许,就这样在这里终结也不错。”
他将年幼的自己抱在怀中,空中开始飘起鹅大雪,不一会儿就将天地湮没了,将两人的形都掩盖住,一寸寸冰霜从他上冻结,开簇簇冰花。
他想要闭上睛,沉永恒的大雪中,于亘古不变的霜雪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