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月的时候曹cao2jin军濡须kou，算xia来，是有三个月未曾相见。短短一季的时间较起来过往的分离来看实在算不上什么，然而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离经叛dao的想法，确实是诞生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特殊之chu1的chun天。

        念tou一旦生chu来，便再也无法扑灭。

        如果非要寻找一个理由，那大抵是曹丕在镜前自视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生chu了白发，脸颊也在消去少年的肉gan，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像那些朝堂上的老人。

        等青chun的最后一丝魅力都消耗殆尽，他可能连让父亲gan兴趣的资格都没了。

        虽然哪怕年轻，曹cao2似乎也不会多看他一yan，但是……但是总归是更有可能的。

        三个月里纠结不定，白耗心力。

        曹丕关上窗hu，把风和雨挡在外边。他摸索回去，靠在榻上，一diandian把衣wu褪掉，丝织wu划过肌肤的gan觉某一瞬间让他觉得恶心。

        他审视着yan前这ju没什么特dian的瘦削shenti，许久，像是疲倦了一样闭上yan，把自己裹jin柔ruan的被褥里，任由风雨继续呼啸。

        xia决心往往只是在一个瞬间，而xia定决心之后，他又觉得本来就该这样，仿佛自己已经因犹豫错过了太多太多时光。

        次日早晨起来，一推门，昨晚的雨果然摧得花叶满地，chun日好景都不复。景secui生chu来的哀qing顺理成章地和自己挂上钩，更加忧愁。

        自然有时候似乎在映照他的命运――被雨打落的花、太早被cui去的chun天。哀伤在心里打个转儿就变成诗句。

        曹丕套上官服，an每日例行的那样办公。

        曹cao2刚回来有一堆攒xia来的事儿要chu1理，公务繁重，倒是让儿zi乐得清闲。曹丕除了结交臣zi之外没落得什么批评，自觉这便已经相当不错，说明父亲对旁的还算满意。

        直到黄昏，曹丕又折返回父亲住chu1，听闻他还在办公，便礼貌地对xia人说自己在书房候着，有些事要禀，请他去告诉父亲一声，至于旁的人，都xia去就是。

        侍从不解，也没过多询问。

        烛火都燃起来了，空无一人的室nei半dian声音都没，曹丕慢慢踱步去案前，在旁边跪xia。膝盖着地的瞬间，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十七岁的那一天，正在向某个空空dangdang的地方低tou认罪。

        此时此刻还没有那双平静得残忍的yan睛注视他……再过一会儿，他就要亲手打碎这份平静了。或许曹cao2的想法也并不是那么难猜，恶劣的毁灭yu随着血ye传递给了xia一辈，自己不也正因为这件事而激动吗？

        他的心起起伏伏，过往的画面一幕幕掠过yan前，心tiao得太快了，是紧张也是恐惧，不适的gan觉让人不得不弯腰舒缓。

        有几个瞬间他幻想父亲惊讶之后接受他，又觉得自己应该会挨两个耳光，虽然这样也并不坏。现在这种每天都快要发疯的qing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了。

        时间一dian一dian淌过去。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煎熬，或许公务实在是太繁忙，曹cao2一直没来，这个过程长到他都有dian打退堂鼓，想着不如改天再来说。

        正当准备起shen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命运有时是会愚nong人的。

        重压重新回到shenti，曹丕shenzi一ruan跪了回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没那么有勇气。

        熟悉的脚步声一diandian靠近，散在急促猛烈的心tiao里。曹丕想到现在的脸一定因为紧张而泛红，并不是什么能titi面面地跟人交谈的状态。

        “zi桓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说？”曹cao2看他跪着的背影，慢慢踱步到人shen侧，右手背在后面，还有刚才写字留xia的墨迹。

        他什么都没zuo，曹丕就像受到刺激一样十分用力地把tou转过来，yan睛里有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曹cao2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顿住脚步，打量了他一xia，觉得qing况似乎不太妙。颇有攻击xing的表qing，不常chu现在日常阴郁又自饰的二儿zishen上……特地遣散了人，又跪成这个样zi。

        啧……

        曹cao2没说话，瞧着他想要gan1什么，哪怕面前的人开kou结巴了半天没dao明白个所以然也没阻止，只是不言不语地站在那儿，任由曹丕把自己搞得越来越糟糕。

        敌方未动，自己就丢盔弃甲地溃败。

        “儿臣……儿臣对父亲……”曹丕最后说这句话的时候shenzi几乎是在打颤，他拼命地跟自己的某一bu分抗衡挣扎，以至于像浅shui里翻腾的鱼，一开始的镇静好像都是幻觉。

        还没吐lou的话语已经撕裂了长久以来伪饰的平和，无论如何，他已决心不顾后果地打碎那层屏障。

        这xia曹cao2不必再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