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被雨敷得沁凉,他先前没有觉察,被鳞片毫无阻隔地摩后才觉冷似的,打了个哆嗦,尔后叹了气:“陛,我来罢。”
他伸手去,指腹在鳞甲上寸寸寻觅。这本该是熟稔的事,天王毕竟秋鼎盛,什么都年富力。只是不熟悉的构造和不同位鳞片相异的引得他误歧途,好奇地在腹的细鳞上抚了好一阵。苻不知是被挠了还是等得不耐烦,尾巴挤他间,锯条开榫似的猛然拉一,便有东西隔着亵
那双很大的神只是清澈地看着他,然后苻尾巴一伸,把王猛囫囵卷到边。铺床的人僵在原,一副不知要不要上来帮忙的样,王猛手还能动,摆手示意不要。他很认真地对着苻,竖起两掌相对往中间挤压的手势:“陛,能否变小一?这样太容易坏东西了。小——。”
鹿角蛇项、鱼鳞鹰爪都且先不提,起人来倒是像狗……这么想未免太僭越了。不过王猛喜怒不形于,心虚也看不来;就算看来了,现在的苻也未必看得懂。
王猛觉得目的还未完全达到,寸步不让:“陛,再小一。”
“大人,是否要通报太后与李将军?”送走了魏延,人回来问他。王猛看了看殿外一片漆黑的雨夜,没有答应:“如果到天亮没有展再去惊动太后和将军吧。雨这么大,风灯也不好,二位又是在长乐中,路远难行,摔伤就不好了。”
人正忙着铺床,将褥四边用装满了竹简的木箱压住,幸好苻哪怕是在卧室里也不缺份量足够的书简。苻探探脑地看着,轻轻啸了一声,余音绵延,如同占风铎在塔的檐角飘响。
魏延和胡太医一样,听人讲了一遍事发时的状,离开前说:“臣即刻去天禄阁和石渠阁翻查地雷的记载,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床榻铺设完毕,更鼓一声一声牵天亮前最后的一个时辰,王猛他挥退了人,然后指向百纳被一般的地铺:“陛,睡一会儿吧。”
希望他只是玩心大起,王猛虽然不怎么打猎,也知熊罴时不时会蹭蹭树。
还知扒衣服,先前是在装傻吗?
“是否等天亮之后召集学士们商量可用之策?”
上不知长了些什么,这一比方才那一巴掌还疼。王猛遏住捂脸的冲动,反手把仍然硕大的龙向一边推了推。
殿仅剩的灯火只在苻背后铺暗淡的一团红,如同炉膛里的余烬。他的吐息像冬月里从朔方而来的风,夹杂着的冰雪。鳞片隔着织在肤上起伏,让浸了的衣变得更加陌生。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苻歪歪脑袋,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形登时真小了一圈,但绕在王猛上的那截仍然有随时能把他勒死的力。
“陛——”
“暂且先不要声张。”王猛拦住他,魏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误,真抹了一把汗。王猛于是安:“不碍事,你也先去休息吧,只是先不可与人言。”
可惜无论是前的天王还是遥不可及的上天都没听到王猛的祈愿,爪尖在两层湿透的衣料上拢紧,来之前匆匆披上的衣服自背后被扯去,后大概留了五个难以修补的破。
再缩去他就显得不太乐意了,于是王猛也不再尝试,伸手在他颊的密鬃里抓了抓。相比鬃,这些更像细铜丝,有金属的顺。苻大概也还不太适应这副,移动起来有些不灵活,他的尾巴在王猛腰上缠了一圈,尾巴尖原本想绕过脖搭在他肩膀上,结果不小心拍上王猛的脸,一声脆响。
城外都在雨声里静默着,这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刻。农人有些在梦里皱着眉,不知是因为茅草屋滴了雨,还是担心即将成熟的粮会在大雨中倒伏。顽云中透不一丝月光,紫电接连闪烁在遥远的地方。
王猛绕着他走了两步,使自己正对着龙仰起脸:“陛,能听得懂我说话吗,听懂。”
苻似是被这些絮絮叨叨的话醒了,从一片狼藉中立着溜达来。虽说虎步龙骧,但因为龙爪和比起来并不长,走起路来倒有些稽。大概更适合腾云驾雾吧,王猛一开始担心他脑袋撞到梁,后来发现自己多虑了。
苻仍旧卷着他,迈步过去很畅地往一卧,王猛就像个立在地上的铜钱被风翻似的被带倒了。呼地一,像沧池里的渐台山整个压了上来。他没想屏住呼,只是被动地上不来气,这气还没提上来他就发现事不妙:苻一改方才蒙大睡的安详模样,生龙活虎地扭动着在他上蹭。
他看了看苻后一片狼藉的床褥和七零八落的香炉等,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就算天王披鳞甲不嫌碎木硌人,这样睡也实在有损天威,于是让人调来了近所有冬夏被褥铺成一张大塌,堂堂天王只好打地铺了。
苻愣了片刻,张嘴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