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无声:“皇上为人娘娘清楚,但凡他老人家想要,没有得不到的。掌印曾直言劝谏,却被皇上威胁。他为皇上办事,成与不成皆系在娘娘一人上。”
真是可笑。
昨日中来人为她量,封后大典将近,她被女们推来转去,镀一层喜气洋洋,红得刺目。陆靖柔套着这富贵壳,步履艰难。
泪一滴一滴落在他雪白寝衣上,晕开大片湿痕。
双喜听得胆寒,圣上严令阖上三缄其,瞒得铁桶相似,哪个敢多嘴。
陆靖柔心里门儿清,中万事不知太平岁月,岂能来得这般安稳。
“你带我走吧。”她把脸埋他瘦肩膀,鼻端全是他柔和沉静气息,“萧阙我害怕,我没法了。”
双喜颜笑,陆靖柔脸上不见半分笑影:“萧阙现在何,我想去看看他。”
陆靖柔自嘲一笑:“想不到我这条命,还算金贵。”
陆靖柔俯,将脸颊贴在他敞开的掌心,假装那是他的怀抱。她闭着睛盘算半晌,觉得心惊胆寒。脆蹬掉鞋爬上床,将大半个都贴上去,不怕一病骨硌人。
“不哭,我在……不哭了……”
天拼命想,却总也想不起来。许多事莫名有个模糊印象,至于前后续,理应环环相扣,而我一概不知,简直全无理。”
她朝萧阙床前脚踏慢慢跪坐,听得后康生退掩门动静,才放心大胆靠在床边,凝视那张病容憔悴的脸。她当年无依无靠,异想天开着兜搭他,只为谋求一线生机。结果白白招惹他,却又害苦他,一路挣扎到,只落得作茧自缚。
萧阙双眸紧闭,本能地翻过,将她环在怀里。他病中昏沉,半梦半醒,误以为神女梦。可是她躲着不见人,在梦中还哭个不停,究竟在哪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你说实话,我受得了。”她咬住唇侧的肉,用血创抵挡心痛如绞,“皇上是不是用我要挟他。”如若不是因为她,依萧阙的,怎能忍辱负重,次次低。
他的安抚果真有用,怀里的泣渐渐平息。于是他把她又向怀中揽了揽,中模糊嘟囔几句,复又昏昏睡去。
恰在此时,萧阙不安地哼一声。陆靖柔吓得生生止住哭泣,一滴泪尚凝在颊边。
白日见面,免不了哭哭啼啼。与其相对落泪,不如自己心狠痛快,还他半生安宁。陆靖柔特地叮嘱安神汤熬,保他整夜昏睡,敲锣打鼓叫不醒。康生事先打过门侍卫,方便她卸去满珠翠,拢着深兜帽,跃门槛,一阵风似的跑过长街。
“皇上成日昏招,掌印纵然居位,也有应付不来的时候,皇上就变着法磨他……”
“怪没意思的,是吧?”
萧阙脸不甚好,确切说是差得惊人。脸青唇白,呼也不匀停,上只剩一层单薄肉勉收裹骨。她惊得一脚踩空,幸好康生及时搀扶。她不敢声,只能低颤嗓问康生。康生起先不愿说,见她神哀戚,只得据实以告。
“兴许您再养一养,就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