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医连忙说，“您别急，慢慢说，我们都知。”

老爷偏偏不肯走，那年轻人也有无奈。老爷嘴里包满话，又开始西里呼噜地说：“我，9岁斗地主，12岁扔了跟红军走。跟着主席打江山啊，打完鬼打老蒋，枪林弹雨捡来的命。”

老爷气得脸上松弛肌肉一抖，“叫你们院长来见我！我有话说。”

原来兜这么大的圈，无非不想治疗。住院医赶紧说，“不走路不走路，您怎么样就怎么样。”

***

老爷又絮絮叨叨半天，众人好说歹说劝住了，这才由年轻人推着去。

他正蹲来替她系鞋带，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不免有些意外。抬看她。

她说：“你每天系一种花式，今天是第十种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松了气，笑说，“最理者和决策人往往会运筹帷幄。”他已好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署，并且适当权力放。再说，他岂会白养一帮客？伸手摸摸她的脸，“安心，我会陪着你。”

不让她休息，她也不吭声。膳是医生的建议，她不说好，也不说坏。回病房后，的最多的便是看，也只是看，没表的。他每天都会推着她在花园里散心，有有趣的人和事她会盯着看，他便停来，等到她调转视线再走。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她也回应，多半是“嗯”或者“噢”。其实，她是白天平静，到了夜里非常不安生。不知是梦还是什么，时有哭喊，甚至是挣扎动作。他一晚上都不怎么睡，通常刚眯着，她哼一声，就要盯着她看半天，看不什么再睡。白天也不敢大意，她针灸或是电刺激的时候，他会让阿姨和特护守着，自己去外间稍微休息一。不过她稍微长时间不见，便要叫他，这倒是没变。神经绷得紧，休息不好，时间一长，还真有吃不消。

这种事住院医见得多了。老爷脾气不好，只有哄着，“您先回去休息，我去跟院长说，叫他来见您。”

去医生办公室看各种复查结果。看完了，正要去，有年轻人推着一个老来，刚好挡住门。

老爷不理，越说越激动，“主席说，江山都是你我打来的，谁敢让你们受苦？你……你要我的命都可以拿去，就是不能让我受苦！”

住院医过去微微俯问：“老爷，有什么事吗？”

住院医转，见他们还在，不过笑笑。钟闵推着她来。“去走走？”

看她带微微笑意，他竟不知说什么好。这样细微的地方，原来她是注意到的吗？

她又问：“你有多久没去公司了？”

那老爷挤泪花，声音颤抖，“我……我就是不想走路。你们非要让我走，我那个疼啊，比让我死还要老火……”

她说：“嗯。”

“今天，是第十天了。”

那老爷年纪非常大了，板着张脸，呼噜说：“我要见你们院长。”

花园里环境非常好，各种花树繁茂，垄起的小草坡，还有蜿蜒着的白而平整的小路。太阳坠去了，天边染红一大片，像宣纸上泼的血玫

住院医慌了神，“老爷这是哪里话。我们到底哪里的不好？我们改，一定改。”

住院医说：“院长现在不在。有什么话先跟我们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