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个寂静的货运站门停住了逃亡的脚步。他受伤了。凌晨近逝,天边已开始泛起微弱的光,茫茫村落中的空气湿而寒冷。他信步朝货运站背后走去。他看到了模糊的避让线,看到避让线上的一节车,看到一只野猫在此觅无果后可怜地驼着背离开,看到里特维德式别墅那几乎和四周的黑桉树同样的层。须臾,避让线变成了一种兵包拢而来时的落寞,车变作了兵垂落时的悲哀,驼背的野猫变作了无辜之花被兵夺走生命时的枯萎与咨嗟,里特维德式别墅和四周的黑桉树变作了黎明对漩涡鸣人上的伤所作的小夜曲一般凄的婉叹。
摸了小动的手这么快就变脏啊。”
他一路摇摇晃晃地踩着枯叶,朝桉树丛深走去。别墅是空的。他推门而。显然,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使得他变得更像个清晰的靶,敌人只需要朝着别墅里攻击便可。剧烈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疲惫朝他袭来,它们就像是以西结说的那个有着四张脸的天使,同时笼罩东西南北。局面正如阿拉努斯·德·英苏利斯所说的那个圆球一般,疼痛如球心,救赎如圆周,球心无不在,圆周却无迹可寻。
他开始腻烦了。他对一味的受伤到腻烦。
寒冬让伤更加致命。鸣人突然很想被掩埋在雪地里,因为他听说如果是在雪地里的话人就不会血了。雪啊,雪……
他到无限孤独、无限悲哀。
躲避过这一波暗杀后,他继续寻找安全的地方。如果说之前的逞是他确实不想杀手,那么现在的逞就是他自作自受了。因为他之前没有选择在能捕捉到敌人的时候手,错过了机会,其实他是很不擅长应付躲藏和阴谋这些花招的。
他一直在往偏僻的地方跑。偶尔他想停来,去周围借喝,都能差被变成的刀片割穿咙杀死。俗话说得好,人倒霉了,喝凉都牙齿。跑着可能会被杀死,坐着可能会被杀死,喝可能会被杀死,眨可能会被杀死,总而言之,死亡无不在,死亡不可或缺。
经过了整整一夜的逃亡后,终于,一片白云像鸟儿一般轻灵地飘起来,整片地平线附近的天空由冰冷的黑变成了豹牙床似的粉红。漩涡鸣人倚在一棵无名的大树,迎来了短暂的宁静。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边的那几片叶都是炸弹。余生,他将一直过着像今晚这样连喝一凉都可能死去的生活。
该死的,我怎么又想起佐助了?这是今夜第几次?他忍不住责备自己的自控能力。
尽一路上只能嗅到兵和死亡的味,但鸣人还是觉得自己闻到的更多是麦穗田的香气。怎么会是麦穗田呢?鸣人自己也疑惑了。或许是因为他有想家了吧。四周只有黑暗,只能看到敌人的轮廓和斑驳的手里剑的反光,但鸣人还是觉得,自己看到的是窗边那些被第一缕阳光染成金黄的树丛、树丛间那条碎如玻璃的天空之路上飞过的鸟儿,以及可能从楼经过的佐助的侧脸……
别墅并没有让他获救,他只获得了充斥着整栋楼房的单调对称和怪癖重复。一个暗淡的窗上映现的街巷同另一个窗上的街巷遥遥相对,一个冰冷的石龛里神像和另一个石龛里的神像静静相视,一个在红楼梦的故事中独善其的石狮与另一个石狮默默相觑。一轮焦红的旭日在凄凉的花园里勾勒枯黄的玫瑰的轮廓与涸的泉的剪影。别墅说大不大,但宇宙万象都包罗其中。此时,整个宇宙只剩了旭日、神像、石狮、剪影、对称、缄默、岁月、虚无,以及他的那双蓝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