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他时,他本没叫妹妹面。
李存礼一袭白衣秀士装扮,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本该是质如霜雪,不好亲近,可表面偏偏谦逊恭谨,和蔼可亲。只是李云昭早熟知通文馆几位门主本事与为人,温雅只是表象,杳冥昼晦,阴戾寒星,这才是通文馆的级杀手,李嗣源手底的得力将,同这样的人相只觉如芒在背。
可在介绍李云昭份时,李存勖却有些犯难,沉片刻:“这位是幻音坊的女帝。”李存勖不知李嗣源有没有和他说起过岐王的事,不过小心为上。幻音坊和通文馆小有龃龉,但大上井不犯河,李存礼也不必找她的不快。
李存勖古怪地瞥了他一,抖开卷轴一看。
只是机缘巧合有了一面之缘,墙上遥相顾,当真是惊鸿照影,一万年。
看在李存勖面上,李云昭向他微微一笑,了句久仰。
李存礼突然扬声:“渝州有玄冥教分舵,声势不小。女帝艺人胆大,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兜兜转转这许多年,最后同她在一起的还是二哥。难姻缘一事真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么?他一次晓得何为五味杂陈,无力,歆羡,不甘,嫉恨……
李存礼探瞧了一:“……画的就是二哥吧。”
是一幅人小像,绘着一个青年男背影,潇洒,抬剑东指,挥斥八极。
上回他假意向李云昭讨要画作,没想到她竟真的记了。
李存勖没有理由拒绝或拖延,握住李云昭的手一紧。李云昭慢慢把手来,语气洒脱:“偌大天地,我们何不可再相见?何必恋恋不舍,错失建功立业的良机?”她从袖中取一幅小卷轴,在李存勖手里,“回去再看。”
她挥手和兄弟俩作别,领着妙成天等人回了客栈。
李存勖将这两句诗默念了几遍,心大好,手指抚摸着画卷暗:何必海有知己,我只得你一个便够了。
啊对了,上一回忘了说,即使不也可能会怀孕,doi一定要套!小说可以不讲究,生活里不能草率。
李存勖嗯了一声,又去看画旁边的题字。雅致娟秀的簪花小楷引前人诗作,写就“莫愁前路无知己,天谁人不识君”十四字。
李存礼垂睛,克制地客套:“久闻幻音坊女帝大名,幸会幸会。”转而向李存勖:“二哥应当知晓我为何而来。义父促甚急,小弟不敢不从,二哥这就随我回去吧?”
他失神地看着那对亲密的璧人,心中明明如吃了黄连一样又苦又涩,嘴边笑意却愈发明显,狭长的睛微微眯起。
他带着通文馆的手在桥上默立良久,至灯火阑珊,人影二三,才等到那两人来,后是俩人侍从,观鼻,鼻观心,不去看各自主上。
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我上,可那却不是我的月亮。
不得不说,李克用的十三太保在外貌这一块十分极端,有如李存忠李存孝这样奇形怪状一言难尽的,就有如李存勖李存礼这样风采翩翩俊无俦的。
双方一打照面,李存礼礼数周全,目不斜视地朝二哥一揖,叫了声“见过二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李存勖深知这位六弟是好大哥李嗣源的心腹,但仍微微一笑受他一礼,向李云昭介绍:“这是我六弟李存礼,通文馆礼字门门主。”
他抬望望悬中天的明月,又望望明明如月的她。
中秋场景参照了歌曲《白芦花》文案,五代距唐不远,描绘的风是唐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