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

        在安静的环境里行动，注意力会格外集中，我的呼xi节奏很乱，我听得非常清楚。

        松鼠沉默地跟在我shen后，我甚至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但我能gan受到他的从容，这种从容是在刀尖上站久了ying磨chu来的一种习惯，好像他已经随时zuo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但我不行，我不知dao我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地准备好。

        鹄羹保持yu言又止的样zi很长时间了，我的表qing一定很难看，才会让他问不chu一个字。

        黎明将近，这是一天中守卫最薄弱的时候，我们没费什么功夫就潜了jin去。

        在去往九重天的路上，我已经飞速地在脑nei分析了一遍yanxia的形势。距离夙音被带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星期，蓬莱那边却只是被重兵把守，既没毁灭也没易主，这就说明他一定还活着。不过以他的xing格，要求只shen前往也就等于把话挑明了：别拿音乐当幌zi，有什么手段尽guan冲我一个人来。

        我几乎可以确定，夙音此时就被关在地牢某chu1，而一gan1人等就坐在金碧辉煌的gong殿里，看着歌舞，等我去凑这台救死扶伤的戏。

        九重天那帮老混dan享受这种众生皆蝼蚁、被他们踩在脚xia肆意玩nong的gan觉，在他们yan里这是一场狩猎游戏，我们都是被驱赶的牲畜，围场外早就布满了弓弩，放与不放只是心qing好坏与时间早晚的问题。

        jin地牢前，我郑重地跟他们两个拥抱了一xia，在这种决战前的重要时刻我果然又变回了笨比，心里堆满了各种话，一句也没说chu来。

        他们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各自沉默着，我听到鹄羹微不可闻地叹了kou气。

        没有比他们更好的家人了，我想。他们给了我很多自由。

        鹄羹与我们分别，去我跟他商议好的地方布置万象阵了，我和松鼠开始一层一层地搜寻，螺旋形的石阶蜿蜒而xia，不知dao通向哪里。

        找人的过程不多赘述，我们尽可能地避开了与守卫的正面冲突，还顺便跟犯人们打听了一圈这几天有没有一个shen份尊贵的人被关jin来。他们说新来的确实有一个，尊不尊贵不知dao，总能听见xia面传来一种他们从没听过的乐声，不过这两天没有了，不知dao人还在不在。

        我心想在牢里还有心qing搞音乐，除了夙音恐怕也不会再有别人了，搁在现代怎么也得是个天王级别。

        最后我们在地xia九层发现了他。松鼠动作利落地击倒几名守卫，砍断牢门上的铁链，我急不可待地冲了jin去。

        我一辈zi都忘不了那一幕。

        他会被整得很惨，这个我是能想象得到的，比丢半条命更难以忍受的是被羞辱，我想起以前在蓬莱王gong，他那些没二百年qiang迫症想不chu来的繁文缛节，想起他发疯的样zi和脆弱的样zi，这地方浑浊、湿黏的空气他怕是呆上一分钟就要窒息了。

        而他却雍容地坐在布满灰尘的gan1草堆上，是的，雍容，除了这个我很难用其他的词语去描述。人已经昏过去了，却依然昂首tingxiong，脊背笔直，即便是闭着yan睛，额发被冷汗浸湿，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华mei的礼服破烂不堪，连衣带都断了，也还是像个尊贵的国主。枯草是他的王座。

        如果我是他的zi民，我会有一种澎湃的向他xia跪的冲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对活着的执念，但在国家的危难时刻，他又会义无反顾，慷慨赴死。这对我是一种莫大的刺激，平时我总ai嘲笑他guimao，但人家有牺牲的觉悟，我却只会让shi魂们给我ca屁gu。

        有时候我认为空桑这种现代化相chu1模式是最优的，家人之间就是应该一起哭一起笑，把yan泪鼻涕抹在对方的衣服上，但有时候我又很迷茫，像chu了这种事我就只能跟他们dao歉，说大家一起共jin退。我没有将他们护在shen后的能力。

        本来我已经在慢慢接受自己的普通了，但这种差距依然会刺痛我，让我觉得我是个失败的空桑少主。而另一方面我又非常心疼夙音，他就是一个彻tou彻尾的工ju人，继位的时候没得选，生死之间依然没得选。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活得像个斗士一样。

        我拂过他gaogao的眉骨，视线向xia移去，落在他手里攥着的一只kou琴上。

        这只kou琴是我送给他的中秋礼wu，一来是想给他介绍民间乐qi，二来因为他远在蓬莱，我们不能时时团聚，我让他想我的时候就对着月亮chui奏一曲，有dian千里共婵娟的意思。他倒是很直接，想我的时候就直接叫我过去了，我一直也没见他往外掏过这东西。

        kou琴被ca得锃亮，他的袖kou一片斑驳，那是血迹gan1涸之后留xia的褐se污渍。我想看看那只kou琴，但他攥得太死，我拽了几次都没拽动，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可以确定的是，我再也不会喜huan千里共婵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