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留住他。上官鸿信问。
啊……这嘛……
碧玥低轻笑,叹息中生发慨。
因为,后来他总是很累的样。我想……重新开始,应该也不差。
她望向上官鸿信,碧海般的一双睛。
你也累了,对么?
是。上官鸿信坦诚以对。
碧玥轻轻摇:可是你死了,不会有任何用。在看不到尽的长生面前,他很快,很快就会忘记。
那么……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他保持痛苦。
上官鸿信注视着即将烧尽的细香,眸中淌着冷酷的金。
替我看看他的结局。
你有兴趣吗?
明晨日。
策天凤将一滴血茶里,他看着上官鸿信饮此杯,才转收起书册。
是我的死期?
上官鸿信放杯盏,他细细品味,并未尝到血的滋味。
不错的场景呢。他说。不如去看日吧。
算是,迎接新生?
策天凤站定了望他,似在斟酌,忽而上前一步,贴近到呼可闻。轻柔一吻渡来的不是救赎,而是血打造的牢笼。策天凤的指尖抚过上官鸿信的薄唇,住他言又止的话意。他一贯不听别人说话,永远如此。
好。他应。
于是,在相识了二十五年之后,他们方才决定,一起看一回日。第一次。
天还没有亮,苍穹上星痕。上官鸿信漫不经心地数着,不知那一颗是霓裳。
老师。
嗯?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策天凤答,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有耐。
如果你想要有人恨你,直接杀死他的家人不就好了。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往深说,颠覆一个国家同样轻而易举,你可以让所有遗留的臣民都恨你。这么多的恨意,凝聚更多的可能。对你寻死不是更有利吗?
那确实不难。策天凤的声音被寒风得散碎。
但我无法说服自己,留他们的命。
对死人来说,恨意无用。
上官鸿信轻轻笑了。
所以,你是真的舍不得我。
哈哈……太廉价了,二十年就足够收买你。倘若我真的找到杀死你的方法呢?你真愿意赴死吗?
是。策天凤说。
风狂烈地从峰底来,几乎让人站不稳。天边浮动几许云,也仿佛被动了似的,掩住了许多星光。四野暗得像卷起的画,看不见就不存在。
老师,其实……我还没有向你许过愿。上官鸿信说。
策天凤心中突地一。
你应该知我的愿望。
是。
那个愿望,他们都心知肚明。
还记得你说,只要是王室血脉且心意定……不,不用那么复杂,只要是我,你会愿意的,是吗?
……是。
策天凤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作为代价,你可以拿走我剩的生命。反正……也是你给的。
……好。
策天凤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上官鸿信微微惊讶,最后却是一笑。唇边是轻柔而迷离的动摇。
这一次没有祭台。他朝天空望了望。也没有日月。
上官鸿信摘幽绿的扳指,为策天凤带在手上。
就用这个吧。
他握着策天凤的手,缓缓跪拜,那场祭祀的所有细节他都深深记在脑海。他摸着那枚戒指,以此起誓。
用我剩的生命作交换。
他抬,满意地看到戒指亮起誓约的华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