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手里的翻盖机，左瞧瞧右看看，像在博馆里看到了上古人类的通讯工一样，好奇但又一脸不敢相信。

        “现在用智能机比较方便吧。”

        “用不太习惯，翻盖机就足够了。”

        月岛萤不是没想过换手机，毕竟已经从中用到了现在，也该换了。但换手机难免要牺牲掉一些事，比如时刻会被打扰的生活，以及过去的每一封邮件。

        现在的人基本都不用邮件联系了，适智能机的实时通讯件各种各样，甚至连短信和电话也用得少了。但月岛萤和过去的联系依旧寥寥，上大学所交的朋友也略等于没有，能联系到他的人总能联系到，思来想去，用翻盖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月岛萤索就继续用了。

        手机里的邮件月岛萤几乎都会背了，这么多年间，他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在只言片语间，月岛萤能找到自己最初搪黑尾铁朗的规律：肯定他发来的话，并反问“然后呢？”。

        之后自己的话稍微多了起来，也偶尔会主动发邮件，他甚至能想到某条邮件发前的场景，而自己脸上的表，也大多在笑。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左上角的来电显示写着黑尾铁朗。

        月岛萤匆忙从角落的屉里拿一烟，装作要去烟的样，从办公室跑向博馆外的烟区。

        “喂？是月岛吗，我是黑尾。”

        “这周末我要去仙台差，地方社会人排球队的运营项目。”

        “有空的话要见个面吗？”

        “为了公事么？”

        月岛萤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声音会抖得这么厉害，只好极力压着，尽力装无所谓的冷淡样，像之前一样。

        “一半一半吧。”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没事，反正都在日本，总有一天能有机会再见一面的吧。”

        “那就先这样？到时候联系。”

        “现在就定吧。”

        “啊……好，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都有，你什么时候来？”

        “不意外的话，礼拜四午去，礼拜一回东京吧。”

        见面前的每一天都变得焦灼难熬，黑尾铁朗的邮件和电话，在礼拜五的午如约而至。

        [月岛，还在用这个邮箱吗？我是黑尾铁朗。]

        －

        工作后的唯一好，就是跟着无穷无尽的聚餐、联谊，知了很多好吃的饭馆。月岛萤提前订好了位置，在附近的地铁站等黑尾铁朗来。

        初的风依旧沾着冬日的雪气，迎面过来时，月岛萤不得不掖紧了围巾，他往地铁站里走了一些，很快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黑尾铁朗，随着电梯渐渐升上地面。

        黑尾铁朗依旧穿着黑西装，完全不同于求职那年松垮又不合的线西装。

        “好久不见，月岛。”

        “好久不见，黑尾学长。”

        寿喜烧在房间里咕噜噜地翻着，卖力地填满黑尾铁朗与月岛萤之间的沉默。黑尾铁朗打了颗生鸡，把肉和青菜一起夹了碗里，递给月岛萤，看到他脸上诚实的反应，才终于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