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任如昔,旧日的碎片从过去掉来,遗留片刻的温柔。
他的话让上官鸿信诧异,默苍离瞥见他瞳孔放大。他在默苍离面前一直疏于掩饰,大抵是少年期被拆穿过几次,后来就更简单的坦诚。他的绪一览无余,反而就是要让默苍离看到,叫他看到他的恨和倦。霓霞之战后,他们相的岁月不过是上官鸿信要他亲见证他的日益消减。他不屑报复,而是要默苍离看见后果、咽苦果。某种程度来说,他是明知故问,他明知默苍离的心绪为他波动,不止一次。
云朵飘飘摇摇遮住太阳,院里阴来。气氛也变得缓和,默苍离摇动手腕,缓缓扇起风。他将角度控制得很好,分一缕给上官鸿信。当年帝师时,尚无现时的恩怨,他没有对上官鸿信更好一些,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淡薄的遗憾。并非愧疚或是亏欠,仅仅是想上官鸿信是不是会误解,以为他所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局。
霓裳曾说他是个不会的人。她是对的。死人怎有余力去人?已死的默苍离需要一个人替他阖起双,告诉他,尘埃落定,往事成空。
默苍离笃定上官鸿信对自己的,凭他的了解,他不会不明白这一。那他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他们开始聊天。能聊什么呢,回首一想,竟全是不可说的禁忌,默苍离看他撕扯伤疤,稍稍不忍。但他的心也慢慢沉没去,石投大海,不知去向。
聊了什么呢,梧桐树、青衫、扫墓时的百合、霓裳离开后枯死的荷塘,钢笔、墨家还有找不见的一摞旧书,上面有策天凤的名字和批注。不至于太沉重,但也不够轻松,他们两人在装着往昔的筐里挑挑拣拣,从里到外相互展览一无所有。
直到上官鸿信无意间提到他书房的窗。
菱形的窗格洒方方正正的月光,满地细小的银白。
默苍离回忆起那景,终是一笑意。
(十五)
凰后送了上官鸿信一针剂,透明的带着一些淡黄,类似清的粘稠质地。她在赠送之余附加一句说明,说是这药是可以让最狂躁的人也温驯如羊。凰后的话只能信三分,上官鸿信接过药剂,对她的说法存疑。
“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凰后巧笑倩兮:“这里不是正好有一个绝佳的试验品。”
“凰后,你越界了,”上官鸿信警告地看她一,“他是我的东西,你没有资格置。”
“他是一个替代品。”凰后不慌不忙地说,面上仍是妩媚动人的笑容,她专心于自己指甲上涂抹完的红,偶尔抬一瞥,对上官鸿信的坏脸敬谢不。
“不要对我说你对一个替代品也这么珍惜。我认识的上官鸿信远没有这么多。”
“想想看,”她用手背支着巴,长长的珍珠耳环遥遥坠,受不住言语的攻击似的,“一个完全驯服、以你意志为先的默苍离。”
“以你的能力,说不定可以把替代品成复制品。他会比现在更像,完符合你的期望。”
默苍离就坐在上官鸿信脚边,足是绒丰厚的地毯。凰后对他这个所谓“替代品”格外关注执着,大概是除此以外没有其他要紧事能。她很喜同上官鸿信讨论形似与神似,到最后总会将话题引导至一个要,即哪一个默苍离是上官鸿信心中理想的默苍离。
她虽然没有上上官鸿信,但她已产生了好奇。她在上官鸿信的深渊边长久注视,终于捺不住,想从无底里掘真实。她被默苍离与上官鸿信之间畸形病态的关系所引,并力行印证猜测和推演。